21世纪初与H. Peter的对话
2016-11-20 12:28:27

   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Aperiatur Terra et Germinet SalvatoremH:在你的创作中常常存在一种对所谓的历史英雄的打击,而你自己在艺术上却成为具有国际知名度的英雄。作为一位艺术家,你是否想摆脱这种称号?

 

  基弗:英雄主义总带有嘲弄的意味。实际上在一个荒谬的世界里,个体能够接受无英雄崇拜的形式。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Zim ZumH:帆布和基调的重复对质对孤独的艺术战士而言,这种绘画媒介的分析仍旧带有日常性。

 

  基弗:不,没有为绘画而战的,因为我从不将目标锁定在单纯的成就上。在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,我创作不出优美的画面。取而代之的是,那个时刻我的精神被其他事物占据着。我与观念、思想及人民争论。然而,这一切在我的画室中得到协调。

  H:这与你的早期创作有什么不同吗?

  基弗:在我创作早期,一幅画的思想常常覆盖甚至消除对其他绘画的创作。按照阿多诺的观点:艺术品是与过世的先人沟通的桥梁。但是,我不相信它。我认为那种观念在今天不再适用。我相信艺术是按照线性方式行进的。我也从不认为在艺术史上通过有意识的工作可以填充空间,或者改变我们观察的对象。这些我只是在早期创作中感兴趣。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Chevirat Ha-Kelim (Breaking of the Vessels)H:这是不是因为您的自信与日俱增?

 

  基弗:因为我不再相信过程。比如为某种美好的目标而奋斗;比如品德。无论谁相信一件艺术品可以取代另一件,比如追求立体派的超现实主义积极思考其假定的过程。但我认为那仅仅是假定,在今天的艺术史上这种假定再也不存在过程。

  H:你作品中表现出的玩世不恭让我会产生这样的印象,即你的上述观念仅仅代表了你个人。而另外一些人,比如“古代的女性”常常被用来进行温柔的反讽。为什么你会选择这种与众不同、艰难的方式进行创作呢?

  基弗:因为我不允许自己采用容易的方式做事。如果我承认自己是位艺术家,就意味着我要提供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和平。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Vollzähligkeit der Sterne (état complet des étoiles)H:其他画家都具有公众认可的特征,而你却不具备这类特征。取而代之的是,具有文化标签的人不再存在。

 

  基弗:因为个性一旦消失,就只剩下一个大而宽泛的语境。“女权主义革命”或者亚历山大大帝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;历史现象的存留,事件网络的再现全部依赖于彼此之间的联系。但是,任何例外的发生都不是因为观念或者标志,而是人。比如,依赖网络走红的英格博格·巴赫曼。我与她的交流在我的作品中完成,即使她去世已经很久了。严格的说,作为独立的个体,她已经不存在了。

  H:那么是否有在世的个体,而你又通过绘画与之交流呢?

  基 弗: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像和英格博格·巴赫曼之间那样交流。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Jakobs TraümH:你的艺术总是充满尖锐的批评,而同时也具有崇拜意味。在你的回忆录中,1991年柏林的国际画廊展是你在德国的最后一次大型画展。它所具有的批评性也极富主导特征。那件事对你造成了伤害吗?

 

  基弗:没有,它没有对我造成伤害。质量低下的评论从不会伤害我,我只关注那些优秀的评论。不存在虚假的批评,任何批评都有它产生的原因。所以,批评本身的好与坏就变得无足轻重;批评与行为对象本身彼此产生影响非常重要。柏林展览所产生的影响几乎全是负面的。我相信在那个时期德国的批评家还没有认识到我的工作如履薄冰。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给保罗·策兰H:你是否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进行破坏性工作?

 

  基弗:我从来不会主动地去破坏一些事情,但是我总会重复一些绘画工作。我相信在艺术领域没有错误的决定;如果我想破坏一些事情就不会去重复地做它。我考虑到它的失败性,尽管那不是我思考问题的方式。如果有失败,作为脱离实际的创造也是对类似神圣的工作程序的表示。实际上,我并不相信它。每件事情都有它的来由,而且会一级一级地向前延伸。对我而言,批评的好坏是不存在的。我重复着绘画,即他们所言的迂回。每次重复的劳动都是一个附加的步骤。如果他们没有消失在博物馆或者私人收藏室,我会再一次地对其延伸创造。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Osiris and IsisH:你的日常工作程序更像什么?你的绘画通常是先定草案,然后在素描的基础上进行吗?你如何挖掘你的创作主题?

 

  基弗:多数情况下通过照片。我经常摄影,喜欢用照相机记录信息。除了我做的小标题或提示性的思想,这些记录下来的信息最终在我的画室中成为被关注的对象,而且信息本身所蕴含的思想也随之凝固。古代的绘画程序是观念,素描。模式对我而言是不存在的。我追求一种渴望得到的结果。我对呆板的模式与程序之类不感兴趣。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玛格丽特H:你经常作为历史绘画的艺术家被人们引用。人们通常运用你的艺术方式去实践历史的框架。现在你说你找到了通往历史事件的切入点,那么,这个切入点是否是指这个花的领地?

 

  基弗:我关注历史,因为它会使人沉思。如果我对一种意义不够理解就不能更加深入的挖掘它。

  H:八年前你展示了自己20年的孤独。在你运用帆布等材质创作之前,从艺术的角度呈现的这种孤独是否在今天更加严重?或者说,在法国,朋友、工作和艺术等方面是否发生了改变?

  基弗:孤独不是消极的概念,而是积极的经验。没有不发生变化的事情。朋友圈会延伸,而且具有多面性;它跨越作家、诗人、哲学家而存在,并且不受时间生命的限制,即它也包括去世的艺术家。

安塞姆·基弗 Anselm Kiefer - AschenblumeH:你自己的工作是否发生了直接性的转变?对你而言是否有来自朋友的非常重要的评价?

 

  基弗:每一种评价都非常重要。评价建立在思考的基础上。但是对于艺术家,他们互相拜访彼此的工作室,并进行着相通的工作。我将这称之为神话。我想它或许从来没有存在过。

  H:毕加索将经销商坎维勒像间谍一样赶走。因为他想知道勃拉克正在他的工作室干什么。

  基弗:人们相信一位艺术家可以在工作室中创作出新的事物,并且这种事物包涵了最具诚恳的著述。不过,现在这种情况几乎不存在了。

 

 

Top